傳道書
傳道書是舊約中的智慧文學,內容充滿哲理,讓我們反省人生的意義和本質。
「傳道書」是本書的希臘文標題,由七十士譯本(舊約的希臘文譯本)翻譯成英文。本書按早期猶太人的習慣,以開首數個字作為書名,希伯來文的傳道書標題是「在耶路撒冷作王、大衛的兒子、傳道者的言語」。因此也就稱為「傳道者」。
「傳道者」一詞是作者縱貫全書的自稱(一1- 2、12,七27、28,十二8-10)。它是希伯來的動詞分詞,意思是「聚集」,因此似乎是指到一個人在聚會中發言,這標題或許顯示作者在一群智者中作為領袖的職分和地位。
作者
至今,聖經學者對傳道書作者的看法仍未統一。早期的猶太對於此書究竟該歸於希西家及其學派,還是出自所羅門王筆下,仍是眾說紛紜。
此書的內容經常指明所羅門就是傳道書的作者。第一節就標明作者的身分是「大衛的兒子」。其他經文(一16-17,二6-7)也似乎指到作者是繼承大衛作以色列國之王的所羅門。那些不承認所羅門為作者的人,則辯稱這些附述不過是一些文學技巧,那是因為一名晚期不知名的作者,為了宣揚自己關於人生目的和意義的理念,才不惜利用所羅門對智慧的追求,作為本書的背景。
本書有許多章節曾用以支持非所羅門的作品。一些學者宣稱,如果本書為所羅門所寫,他不會使用過去式來說他「作過以色列的王」(一12)。但他們的對手則指出,希伯來動詞「作過」也可以看作「已成為」,因此其實際意義是所羅門在耶路撒冷已成為王了。
有學者又宣稱,一章16節認同那是一位生存年代遠遠晚於所羅門的作者。他們認為所羅門不可能說他的智慧「勝過我以前在耶路撒冷的眾人」,因為這等於說他之前有很多君王登位。
關於所羅門為作者的主要問題是,舊約歷史沒有記載所羅門一生中有一段靈性復興的時期,以成為傳道書的內容。不過,這並不具有決定性的爭議,因為舊約歷史書主要針對歷史的進展,而本書所記述的思想是強調個人想法。
傳道書作者的看法確實難以統一,但仍無確實證據可否定所羅門為傳道書的作者。
寫作年代
贊成所羅門為作者的大多數學者,認為本書著於他作王的最後幾年間(約主前940)。若是如此,本書必然是在以色列智慧的黃金時代,由提倡智慧教訓的首屈一指的人所寫。
反對所羅門為作者的人,對於著書年代持不同意見,但大多定為寫於被擄歸回後時期。以馬加比時期為本書寫作日期的論點不強(約主前165),因為本書殘片已在昆蘭的死海遺址發現,年代可追溯至主前二世紀。另外,極受傳道書影響的次經《傳道經》,也可能寫於主前二世紀初。若本書在馬加比時期,其寫作和流傳時間都甚短。
許多保守派學者如德里慈和楊以德將本書的寫作年日定為主前五世紀。許多其他學者則主張那該是主前三世紀的文獻。
書中內證有人曾嘗試從假定的歷史性引述斷定傳道書的年代。但從諸如一章2至11節和三章1至15節這些經節粗略觀察,除了作者對人生的虛空作結論外,再無其他透露。那些經文並不表示本書寫於國家式微、社會腐敗的年代,因為這樣的時代與所羅門當朝時的情況並不相符。
學者又宣稱本書含有希臘哲學概念,因此,它是寫於受到亞歷山大大帝征服(主前356-323)所產生希利尼化的敘利亞腓尼基世界以後某一時期。
其中一個哲學概念,就是亞里士多德所提出的「中庸之道」。
這「中庸之道」正好反映在七章14至18節,當中呼籲人們在追求人生的滿足時,不要過分殷切。在埃及的智慧文學(《阿曼尼摩比的訓言》9.14)和亞蘭智慧文學中,都可以找到相同的概念。在亞蘭智慧文學一個最優美的《阿希夸智語》中,有云:「不要(太)甜,免得他們(吞吃你);不要(太)苦,(免得他們把你吐掉)。」然而,中庸的概念不需指出一個特定的思想時期,它可能只在反映各時代各種族背景的人所共有的一種基本智慧。
語言學的因素為傳道書決定寫作年代的同時,最具爭議的問題是本書的語言性質。傳道書的希伯來文是獨一無二的,無論文體和語言學方面,都和以斯拉記、尼希米記、撒迦利亞書這些五世紀舊約各卷迥異。
有些學者主張,傳道書的語言深受亞蘭文影響,因此,本書應寫於亞蘭文在說希伯來語的世界極有影響力的時期。另外一些學者則辯稱,希伯來文的特色應從它和迦南腓尼基方言之間語言上的密切關係來理解。
一般學者主張,本書的希伯來文和較晚期的米示拿希伯來語相似,尤以關係代名詞的運用為然。但在措辭方面,兩者並不相似。
語言學的證據可能為本書的年代定得較晚,但也可以指出所羅門的寫作文體深受腓尼基文學的影響。如此的文體,可能成為傳道書所採取的文學模式的標準。所羅門當政時期,腓尼基和非利士之間的接觸相當頻繁。
寫作目的及神學教導
傳道書顯示出未能脫離人類經驗之外,將神包含在內的世界觀是多麼無意義。本書欲顯示,在一個除了令人厭煩的生命循環、人們困於無法找尋出路的宇宙,仍可獲得意義和滿足。按照傳道者的說法,人們只要敬畏神,相信祂最後公平審判萬事,那未嘗不能得著釋放。因此,縱然身處歷史演進和思想迥異的物質世界之中,人生依然有著一個目標和意義。
本書的首要神學教義是,神對人類之事及種種的不平並非漠不關心。祂會判斷人所行的每一件事。因此,人生有其目的,人類的行為具有意義,因為他們將按終極標準,即創造主自己的意思來判斷。
人們往往譴責傳道者對人生悲觀。正如一章12至14、18節及二章1至9、18至23節這些經文,人們在閱讀時無法不感受到他在抒發人生空虛時的那種無助感。然而,傳道者的悲觀主義是與離開神的人生有關。對作者而言,如此的人生並無意義。
人們往往忽視了文中一種積極的美善。傳道者斷然表示,對於在似乎無意義之世界中生活的人,有著一種絕對的善。這種善就是享有神給人的恩賜。因此,傳道者並不是一個全然的悲觀主義者。當他擴闊世界的眼光,看到神的手在世上作工,他便變成一個樂觀主義者。只有當他看到生命沒有神,他就轉而為悲觀者,因為如此的探求只叫他看到絕望。
傳道者「滿足的神學」在二章24至25節,三章10至13、22節這些經文中清楚可見。在二章24節似乎表達以吃喝為主要目標的享樂主義人生觀。「吃喝」一詞為閃族成語,似乎表示日常慣事(參耶二十二15;路十七27-28)。傳道者運用此詞語旨在指出,人們應該享受神的供應。人生的意義在於享受,並非忍受。
在三章10至13節,傳道者提出人生大謎,就是神將永生的知識放在人心。也就是說,祂使人心可以越出肉體所存在的界限之外。只可惜單憑永生的概念,依然不能參透神一切的目的。因此,人最好接受人的限制,享受神所賜給的任何知識。
傳道書三章22節是本書的困難部分之一,因為三章16至22節似乎表現出一種不可知論的人生觀。傳道者觀察人生的種種不公平後得出結論;神容許這些事發生,是為了要「試驗」人,使他們覺得自己與獸無異。同樣的法則出現於八章11節,傳道者觀察到若惡人沒有得到懲罰,便等於鼓勵他們繼續作惡。他在三章18節宣稱,不公平之事所以出現於世界,是為了要從惡人中間分別義人。這節辯詞的希伯來文應譯為「在於和屬於他們自己」。單就此而言,人若離開神,也莫強如動物。如果一個人的世界觀裏沒有神,就無法知道死亡以外還存在甚麼(三21)。傳道者所觀察的種種不義,將只在審判日才能改正過來。因此,人理當為神所供給的滿足,不要為明天憂慮(三22)。
要瞭解傳道書,關鍵在於那句不斷出現的「日光之下」。這句話為傳道者的眼光定下界線。他判斷所有的人類經驗並非虛空。他觀察「日光之下」或離開神的人生才是虛空。使徒保羅在羅馬書八章20至23節,對受造之物也作出同樣的判語,但接著寫道,神使萬事互相效力,叫祂的子民得益處(羅八28)。
傳道者的觀點同樣充滿盼望。
有些人常認為傳道者在宣揚享樂主義的人生觀,視吃與喝為福樂。但在二章1至8節,他「以喜樂試試」後,發現它也是虛空。於是他得出結論,喜樂並不是絕對的福樂。他所說的吃喝,乃是指享受神所賜的福分和生活所需。
內容提要
萬事萬物周而復始盡屬虛空(一1-11)
傳道者觀察人生了無新事,及在自然過程中漫無目標,因而開始感嘆人生虛空。人一切的勞碌,都是徒勞無益(一3),人生萬事循環不息,毫無意義(一4-11)。
傳道者個人經驗的虛空(一12至二26)
在這戲劇性的經文裏,傳道者回顧他虛空的生命,就是別人看來具有極大價值的一生。他追憶自己曾如何追求智慧,卻醒悟人生哲學原屬捕風(一12-18)。他又追尋樂趣(二1-11),結果都是虛空。從這樣的結論觀察,傳道者絲毫無意將享樂視為人生的至善。追尋智慧令人精疲力竭,結果也是捕風(二12-17)。人的勞碌也是虛空(二18-23),是因為他永遠無法確知誰將坐享其成(二21)。傳道者總結說,所謂至善就是悅納神所賜予的(二24-26),在他的話中,譜出一個樂觀的音符。
人離開神的可悲(三1-22)
傳道者為人熟悉的話就是人生萬事均有定時(三1-9),這話常理解為全然的宿命論。但這些經節所提出的,更可能是指無法掌握人生境遇。人類在周而復始的人生中,無路可逃;然而,人們仍可思索超乎物質以外的事物(三11)。這是人類之謎。當人脫離神,人與禽獸無異(三19-20)。
傳道者探求人生所得的結論(四1-16)
作者從人生的陰鬱光景開始(四1-3),繼續為永恆的價值找出結論。例如,他指出面對人生的困難,兩個人勝過獨自一人承擔(四9-12)。
只為自己而活的虛空(五1至六12)
傳道者認為人應該專注神,並強烈譴責自私自利的人生(五1、2、4-6)。他對誤用財富的指摘和對窮人的關切(五8至六9),也是其後新約重視的主題。
生活的智慧(七1至八17)
這則優美的舊約智慧文學典範,運用格言模式(七1-13)和本人的體驗(七23-29),為如何尋找真正滿足提出卓見。整章都在提倡屬天智慧的美善。在傳道者的知足神學觀之下,他洞察到逆境和順境皆源於神(七14)。他強調人們應該接受一切順逆都是從神而來。把智慧應用在掌權的來說(八2-9),傳道者也勸人當順服執政掌權者。使徒保羅在羅馬書十三章也提出同樣的忠告。至此,傳道者終於奏出樂觀的音符(八13),稱崇神的可畏。作者何嘗是完全的悲觀論者,因為他表示,敬畏神使人得著真正的滿足。
觀察人生看似不公之事(九1-18)
離開神來觀看,「在日光之下」,眾人並沒有明顯差異(九1-6、11、12)。行大事的,往往沒有得到注意或厚待(九13-16)。然而,人應該知足常樂,因人生確實得著不少益處(九7-10)。
智慧與愚昧(十1-20)
基本上,在舊約裏,所謂智慧是指認識神,愚昧則指棄絕神。
傳道者指出智慧如何帶來榮耀和滿足,愚昧則招致虧損。
傳道者的結論──敬畏神(十一1至十二14)
傳道書開始時申論一切受造物皆屬虛空,最後,傳道者終於在陰鬱景象之外看見了神。第十一章最初宣稱人類沒有能力明瞭神的道路。人儘管努力去享受人生,卻要知道,將來神必審判(十一9-10)。傳道者將老年的光景(十二1-8),作了一番動人的描述後,勉勵人要敬畏神,莫等閒白了少年頭。隨此之後,傳道者說出結語。人的本分在於敬畏神(十二13-14)。少年的喜樂將如泡沫幻滅,沒有神,人至終一無所有。惟有敬畏神,人方能獲得滿足。沒有神的人生才是終極的虛空。